接下来一切都在沉默中顺利进行,黑暗的道路被前面那一排宫女手中的宫灯照射得明亮如白昼,她们走过,黑夜又一点一点侵蚀刚刚才被照亮的景物,明明灭灭的变幻,让人如坠梦中。临倚忽然觉得讽刺,她再一次成为这个皇宫的女主人,她看她的“家”却要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在黑暗里进行。这一次和上一次唯一的不同,只是这一次,她的前面,有熙牧野的陪同。
这个人,从来都是这样惊世骇俗。她想,他身边的人都已经习惯了吧?他如风一样自由,不被世俗牵绊,总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尽管他所做的这些事总是直指临倚内心深处最痛苦的那道伤口,但是不可否认,他的内心是让临倚羡慕的自由。
东靖皇宫颇大,从东到西的中轴线一共就有十六里长,就算坐着马车,也要走上半个时辰,更何况是坐这样由人拉的凤辇,还要绕着宫廷走上一圈。这就要耗去整整一个时辰的时间。
寅时三刻,临倚回到了落梅殿前。这是起点,也是终点。陈嬷嬷将她从凤辇上迎了下来,小心地扶着她往落梅殿走去。要说作为熙牧野皇后的册后大典和作为熙驭风皇后的册后大典有什么样的不同,那就应该是在这里。那个时候,她不被这个国家的任何人重视,甚至还被他们蓄意轻视,因此她从头到尾只有朝服这一套礼服,连她自己从西琪带来的礼服都不能穿。可是这一次,在这样短的时间之内,熙牧野却依旧为她准备了三套礼服。认家的时候是第一套,大典是第二套,也是正式的朝服,凤冠和霞帔,晚宴是第三套,也是最轻便,相对前两套来说最朴素的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