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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来灯火辉煌,偌大宽敞的院子里每五步便有灯台亮起,长廊一片通明,屋里却显得有些昏暗,外间吱呀吱呀摇着风轮,白日里沐浴过夜间再度沐浴的凤翎此时穿着夸张羞耻的粉色轻纱,她跪坐在床榻下方,垂着眼帘,尽量不去看侧卧在床上宽松衣带,微敞胸膛的云曜。
他捧着手里的小记已经看了快小半个时辰了,专心致志,心无旁骛,好似旁边的凤翎同桌椅板凳一样都是摆设,像是故意让旁人看见她的得意,又专门让她明白规矩所在。
刚才被送进来的时候云曜就已经是这个姿势了,他甚至没有抬起眼帘看她一眼,反倒是凤翎瞧清楚了他的模样,柔顺的发丝随意拢在脑后,烛光下,眉宇间少了两分白日里的凌厉,看上去和记忆里的孩子更像几分。
这会儿凤翎正盯着自己绞紧的手指,神思有些恍惚。
上辈子死的时候,她刚从薨逝的父皇手里接过朝政三年,幼弟只有八岁,跟着她听政掌权,学得不算太快,常常因为繁重的课业哭得难堪。
被迫上台面对那些老谋深算的老狐狸时,她也不过十五的年岁。
也曾害怕得深夜难眠,蜷膝痛哭,可那时候没有人能来拉她一把,她生生将自己磨出锐不可挡的躯壳,临朝听政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