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贼!有贼!……警察呀!有人谋杀我呀!”
显而易见,他虽然醒了,还是在做梦,因为他在床上坐起,眼睛越睁越大,白白的定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
玛古斯和雷蒙诺克抢着往门外跑,可是被一句话喝住了:
“玛古斯!……我给人出卖了!……”
病人是被保护爱物的本能惊醒的,这情绪至少和保卫生命的本能一样强。
“西卜太太,这一位是谁?”他一看到弗莱齐埃,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弗莱齐埃却呆呆的站在那儿。
“哎啊!你想我能把他赶出去吗?”她眨巴着眼睛说,同时对弗莱齐埃递了个暗号,“这先生才来,代表你的亲属来看你……”
弗莱齐埃竟没法不露出佩服西卜女人的表情。
“是的,先生,我代表玛维尔庭长太太,代表她的丈夫,她的女儿,来向你道歉。他们无意中知道你病了,很想亲自来招呼你……接你到玛维尔田庄上去养病;包比诺子爵夫人,你那么喜欢的赛西尔,预备做你的看护……她在她母亲面前替你分辩,现在庭长太太也觉得她自己错了……”
“哼!我的承继人派你来,”邦斯气得直嚷,“还给你找了一个巴黎最有眼光的鉴赏家,最精明的专家!……啊!你的故事倒编得不错!”他说到这里像疯子一般哈哈大笑。“你们来估我的画,估我的古董,估我的鼻烟壶,估我的小型画!……好,你们估价吧!你找的人不但每样都内行,而且还有钱买,他是上千万的富翁哪……我的遗产,我那些亲爱的家属用不着等久的了,”他含讥带讽的说,“他们把我勒死了!……——嘿,西卜太太,你自称为我的母亲,可趁我睡觉的时候,把一些做买卖的,跟我竞争的,和玛维尔家的人,带到这儿来!……你们都给我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