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定望着他,为他眸子里那倔强的坚持而僵在那里。
良久,我总算找回说话的能力,整个身体却像是被什么力道抽空。
我扯紧了身下堆叠的衣袍。
空气里寒意沁骨,喉头还留有酒劲儿过后的余味。
我听到自己用尽全力问他:“皇兄,你告诉我,我何过之有?”
许多年之后,我想象着那日的云辞,隔着垂帘聆听帘后之人的意志。
“皇帝不是正为沈、宋二人求亲一事茶饭不思吗,哀家看皇帝也不必为难。”茶杯轻轻放在案上的声音,伴着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这样决定了他最小的妹妹的命运。“让尚平去燕州吧。”
我问他:“皇兄,你告诉我,我何过之有?”
他答:“你最大的过错,大约便是做了朕的妹妹。”又叹息一般,“若是朕不将你从千佛寺召回……”
话到这里,再没有下文。
只闻耳边红泥小炉中的炭火毕剥地响,世界的声音被一大片雪声侵吞殆尽。
三月初,帝京乱雪。我向云辞求了最后一个旨意。
在和亲之前,我还想见一个人。
〔八〕
宋诀前几日醉酒闯宫,如今还在天牢关着,碍于太后的情面,云辞不能让我光明正大地去见他。
可是既然答应了我,他就没有食言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