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某人摊摊双手,无奈做投降状,然后从我手中接过被扒得干干净净的橙肉,没好气道,“这个橙子我要了。”
尽管他话里的意思非常简单明了,我却偏往不该的方向加以臆测,不慎心漏跳了两拍。
而他尚未知道我的名字,也从不曾问起。如此一想,我心中便颇有几分挫败感。
我把刚剥下的橙皮在手推车上拼接完整,利用几本图书将之固住,让这个空心橙能够顺利立起,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支黑色记号笔,小心翼翼地在空心橙上写下一个“贾”字,那是我的姓氏。
我回头瞥了瞥裴俨,他正饶有兴味地观察空心橙,大概是在思忖“贾”字和香橙之间的关联吧。
那天之后,我再没带香橙走进图书馆,我改送橙皮了。因为裴俨,我练就一身扒皮神功,现在我剥下的香橙皮就像一朵四瓣橙色花,轻易就能拼接回去。
大学时代,我身边的女生总爱畅想未来。她们幻想着某天会到欧洲或北美进修,与一个金发碧眼的洋男友邂逅,展开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恋;或会前往西藏勇攀珠穆朗玛峰,然后喝着酥油茶欣赏一场盛世大雪;或会循着古人的轨迹踏上丝绸之路,看遍青山绿水、枯藤老树。无论是欧洲、北美还是西藏或是丝绸之路,遇见裴俨之后,我再无远志,心似乎过早地安定下来了。我能看见的未来短浅而具体,在裴俨硕士毕业离开学校之前,我心之所向不过是大学图书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