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翟九成因护庇锦娘,被恶奴们拳打脚踢,乱打一顿,仍将锦娘抢去,只急得跺脚捶胸,嚎陶不止。哭够多时,检点了一下,独独不见了剪子,暗道:“不消说了。这是外孙女去到那里,一死相拚了。”忙到那里探望了一番,并无消息。又恐被人看见,自己倒要吃苦,只得垂头丧气的回来。见路旁有柳树,他便席地而坐,一壁歇息,一壁想道:“自我女儿女婿亡故,留下这条孽根。我原打算将他抚养大了,聘嫁出去,了却一生之愿。谁知平地生波,竟有这无法无天之事。再者,锦娘一去,不是将恶贼一剪扎死,他也必自戕其生。他若死了,不消说了,我这抚养勤劳付于东流。他若将恶贼扎死,难道他等就饶了老汉不成。”越思越想,又是着急,又是害怕。忽然把心一横,道:“暧!眼不见,心不烦。莫若死了干净。”站起身来,找了一株柳树,解下丝综,就要自缢而死。
忽听有人说道:“老丈休要如此。有什么事何不对我说呢?”翟九成回头一看,见一条大汉,碧睛紫髯,连忙上前哭诉情由,口口声声说自己无路可活,难以对去世的女儿女婿。北侠欧阳春听了道:“他如此恶霸,你为何不告他去?”翟九成道:“我的爷!谈何容易。他有钱有势,而且声名在外,谁人不知,那个不晓。纵有呈子,县里也是不准的。”北侠道:“不是这里告他。是叫你上东京开封府去告他。”翟九成道:“哎呀呀!更不容易了。我这里到开封府,路途遥远,如何有许多的盘费呢?”北侠道:“这倒不难。我这里有白银十两,相送如何?”翟九成道:“萍水相逢,如何敢受许多银两。”北侠道:“这有什么要紧呢。只要你拿定主意。若到开封,包管此恨必消。”说罢,从皮兜内摸出两个银棵,递与翟九成。翟九成便扑翻身拜倒,北侠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