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经沙场之人,对血腥味皆极敏感。
那个男人在见到江豫燃后,于马上微微颔首致意,随即下令麾下收戈。他的身形与气质同从前几无差别,仍然悍勇,仍然狠厉。
但他浑身的气味,却如浴血归来。
江豫燃不知他身上发生了何事,可心中却莫名地生出一股难掩的敬意,行军礼道:“谢将军,许久不见。”
男人还他一礼,目光遥眺。
江豫燃知悉他目中之意,道:“卓帅眼下无意见将军。”
男人闻言,收回目光,嘴角一动,却没说什么。他握住马缰,双脚夹了夹马腹,口中沉喝一声,驭马跟随江豫燃进入兵营。
兵帐内,郑至和见人便跪,叩道:“王爷!王爷无恙,实乃大幸啊!”说罢,他略略抬首,瞥见男人的脸色,惊觉自己失言,忙改称,“谢、谢将军。……将军无恙,实乃大幸啊!”
谢淖抬了抬手掌,“起来吧。”
他正半跪半坐在地上,甲衣脱卸了一半,里衣上皆是斑斑血色。
郑至和睹之心惊,膝行上前,同跪于他身侧,小心翼翼地接过手,先替他将甲衣慢慢地除下,再从医箱中取出剪子以明火烧燎,一点点地沿着里衣侧边从下往上剪开。待剥去浸血衣衫,鞭伤触目,郑至和又倒抽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