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信有些怅然了,她不会在此间久待的,她离开后,这些美好的东西又会归了谁,她躺过的床和席子上又会躺上别人。念及此,雪信暗下了决心,把点翠金簪的事办完后,她要给自己弄一张可以睡上几十年的床。
她在华城里过着怎样的锦衣玉食,区区一张沉香床,眼皮也不眨一下。
院子里种了一笼笼从华城带来的香草,以笼计是因为那些草种在笼子里,生怕它们到了安城不适应当地土质,特意从华城运来泥土填在半人高的琮形的玉石盆里,又怕飞鸟啄食草叶,遂在玉石盆外罩上落地的大铁鸟笼,花匠需每日开锁入笼浇水打理。
这些香草在华城时,怎样地天生天养,剪下一个枝条插在瓶里,没几天就长出根来,移到土里就活了,肆意疯长,满地乱爬,可以放心大胆地大批大批采摘制成香药,即便平时无事时,也要时常修剪丢弃一批,唯恐它们长得太快,枝条相接缠绕打起架来。这些香草根本是因为太顽强而生生贬低了自己身价,谁想到了安城,却因为稀少而名贵了起来,因为名贵而娇弱。